丁柳元 资料图片
【走近文艺家】
为了还原“江姐”受刑时的真实场景,她不顾导演的强烈反对,要求上刑时动真格的,结果“被梁上的绳子勒到眼球直凸几乎窒息”,“被按进水缸里十几次,呛到肺疼”,“感受到了竹签子敲打在指肚上的疼痛”。她说:“创作没有捷径,要想塑造出真实的烈士形象,就要先感受他们的疼痛。对于每个角色,我都豁出命去演,力图将情感与角色打通。”
近日,在电影《我的父亲焦裕禄》首映式现场,观众的抽泣声不时响起。大家不仅被焦裕禄的事迹感动,更被他的妻子徐俊雅的悲痛感染。灯光起,主创亮相,有人惊讶:怎么是丁柳元?
即便熟悉丁柳元的观众都没认出是她饰演的徐俊雅,银幕内外完全判若两人:影片中人,脸色苍白、皮肤粗糙、两颊凹陷,面容里写满了生活的艰辛;舞台上人,言笑晏晏、行止从容,一派温和端庄。
现场观众对演员的演绎报以热烈掌声,但丁柳元却说:“都说演员塑造英雄角色,但我认为是红色精神塑造了我。创作为我的生活提供了给养,我在塑造角色的过程中一点点成长。”
这不是场面话。《中流击水》中陈独秀的夫人高君曼、《忠诚与背叛》中的杨开慧、《淬火成钢》中的贺子珍、《江姐》和《我最好的朋友江竹筠》中的江竹筠、《敌后武工队》中的抗日女英雄汪霞、《海棠依旧》中周总理的养女孙维世、《百炼成钢》中邓稼先的夫人许鹿希、《初心》中的“老阿姨”龚全珍……20多年来,红色始终是丁柳元演艺生涯的底色,饰演“红色人物”已经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。
尽管对不同红色题材影视作品中的女性角色驾轻就熟,但这一次走近徐俊雅,丁柳元却倍感煎熬。
关于徐俊雅的资料不多,为了摸清这位焦裕禄背后的女人的性格特点,丁柳元一有机会就向焦裕禄的二女儿焦守云询问她母亲的故事。焦守云给她讲过一个细节:每年除夕,徐俊雅都自己包饺子,然后默默回屋,不看电视也不吃饭。家人以为她睡了,其实她是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。哭完了睡,睡醒了又哭,她太想念焦裕禄了。
这些动人的细节和片段,像拼图一样,渐渐拼出角色的本真模样。可丁柳元却在一步步走近角色的过程中陷入了无边的痛苦,拍摄中,她感觉自己就是徐俊雅,无时无刻不被思念折磨着,“天天吃安眠药,三片三片地吃,不然睡不着,一个月瘦了十斤”。
在拍摄焦裕禄弥留之际那场戏时,丁柳元已经跟角色融为一体,深陷在剧情中无法自拔。导演喊关机,她仍望着病床上的焦裕禄,痛苦地低喊着:“我不想活了!”剧本上没有这句台词,这是她忘我情感的自然流露。
正是这样全情的投入,让观众看到了有血有肉的徐俊雅。电影杀青后,焦守云拉着丁柳元的手激动地说:“谢谢你让我看到了当年妈妈的影子。”
丁柳元说:“创作没有捷径,我属于比较笨的人,进入得慢,出来得也慢,对于每个角色,我都豁出命去演,力图将情感与角色打通。”
在电视剧《江姐》和电影《我最好的朋友江竹筠》中,她饰演“江姐”。为了还原“江姐”受刑时的真实场景,她不顾导演的强烈反对,要求上刑时动真格的,结果她“被梁上的绳子勒到眼球直凸几乎窒息”,“被按进水缸中十几次,呛到肺疼”,“感受到了竹签子敲打在指肚上的疼痛”。“要塑造出真实的烈士形象,就要先感受他们的疼痛。”丁柳元说,“演员只有在自己最纠结撕裂的过程中,才能创作出好作品。”
擅下“笨功夫”的丁柳元,从艺20余年,主演了40多部影视作品,至今坚持不依赖“惯性的经验”表演。《江姐》《我最好的朋友江竹筠》之后,她拒绝了继续饰演“江姐”角色,她不想靠着“江姐”专业户的光环沉溺于表演的舒适区。
丁柳元对有关表演的一切都十分较真,给人以“锱铢必较”之感。某次拍戏间隙,几个年轻的演员在她面前嬉戏打闹,向来温文尔雅的丁柳元急了:“要闹你们出去闹去!我们演的是烈士的故事,演员如果从情绪和状态上不能进入角色,怎么能演好?”丁柳元进一步强调,演员对角色要有敬畏之心。
不过,一旦离开角色,她却没有一点明星的样子,戏外“不化妆,不美容,不做面膜”,把时间都花在了阅读和行走上。她曾只身一人徒步到西藏墨脱中国边境线,给驻扎在那里的战士们送书;还曾步入大兴安岭深处,感受伐木工人的辛劳;更在汶川地震发生后扛着物资,换乘6次过路车又徒步4公里,赶到震中映秀镇参加抗震救灾。这些经历都被丁柳元视为生活赐予的宝贵机会,她总是保持着向在祖国各条战线上奋斗的人们学习的热情,为下一次饰演角色时刻准备着。
在丁柳元看来,这些不仅是演员的自我修养,更是社会对一名共产党员的基本要求。有着20余年党龄的丁柳元,始终把做“人民演员”当作自己的职业追求,她一直牢记着八一电影制片厂老领导送给她的寄语:希望你一直“红”下去——一语双关,既是祝福也是嘱托——希望她传承红色基因,为观众塑造出更多鲜活的红色人物形象,也希望她用角色征服观众,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和喜爱。
(本报记者 李苑 本报通讯员 荆昭延)